在將沙子及象征物正式應用于治療用途之前,一些土著部落就曾在地上畫一些有保護含義的圓圈并創造了沙畫。在溫里布看來,沙游治療的起源跟歷史悠久、文化內涵豐富的沙畫并駕齊軀——“納瓦霍宗教的沙畫廣泛運用于治療的儀式等”??瞬藸枴へ惪耍–lare Baker)在其文章《納瓦霍沙畫和沙游》中詳細闡述了沙畫和沙游的平行發展情況。納瓦霍沙畫和沙游均為治療方式,它們激發了個體的心理能量,開啟了從一種心智狀態(state of mind)到另一種心智狀態的通路。另外,它們均促進了參與者之間的溝通。沙盤的運用可以追溯至20世紀20年代后期。將游戲和創造性活動作為治療過程的一部分在當時已被廣泛運用,特別是對于兒童的治療。梅蘭妮·克萊因(Melanie Klein)、安娜·弗洛伊德(Anna Freud)、艾瑞克·艾瑞森(Erik Erikson)等人都是將玩具和小物件用于治療、診斷的積極推動者。他們的實踐結果強有力地支持了榮格將想像力和創造性用于成長和個體化進程的主張。在沙游于20世紀50年代被多拉·卡爾夫(Dora Kalff,一位瑞士籍榮格學派的治療師)命名之前,運用小物件在沙中制造場景的方法已經在治療領域確立了它的地位。1929年,英國小兒科醫帥瑪格麗特·洛溫菲爾德發明了“世界技術”,又稱做“世界游戲”(worldplay),它是沙游的前身。20世紀20年代,洛溫菲爾德從小兒科醫師轉為兒童心理治療師,她的目標是想要找到一種媒介和方法,這種媒介和方法既對兒童有吸引力,又可以讓觀察者和兒童進行有效的溝通。她深信運用一些小玩具可以了解兒童深層的、口語期之前(preverbal)的想法和感覺。洛溫菲爾德的個人經歷,包括多病的童年、父母離異、母親去世,以及她在俄國與波蘭戰爭期間的醫護工作經歷等,都成為她思考的對象。她的過去經歷加深了她對兒童內在心靈生活的理解,以及對非語言工具可以促進人際溝通的認識。年輕時,洛溫菲爾德偶然地看到了威爾士(H.G.Wells)于1911年寫成的《地板游戲》。威爾士堅信游戲可以為成人提供一個廣闊的、有創意的空間。在《地板游戲》中,威爾士描述了許多他和兩個兒子共同參與的活動,他們用木片、紙、粘土、小人模型、小動物模型等物件建造城堡和島嶼。威爾士對沙游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他明確了游戲的材料和游戲的類型。這些游戲鼓勵獨創性,推崇創造性的想像活動。在威爾士的啟發下,加上自身的經歷,以及自己在尋找與兒童溝通的途徑方而的努力,洛溫菲爾德創造了“世界技術”。20世紀20年代后期,在搬到英國的兒童心理研究所之前,洛溫菲爾德已經收集了許多小玩具和小物件,如各種紙質圖形、彩色棒等。洛溫菲爾德將它們放在一個箱子內,孩子們稱之為“神奇箱子”。在搬到研究所的時候,這些物件被存放在一個帶有小抽屜的櫥柜里。孩子們叫它為“世界”。洛溫菲爾德做了兩個鍍鋅的箱子,一個裝沙子,另一個裝水,于是孩子們就開始把那些物件和箱子結合起來使用?!笆澜缂夹g”就是讓個案自發地在干沙或濕沙中排列小物件或塑造沙型,創造出一幅畫或一個場景。洛溫菲爾德認為兒童思考問題的方式是利用體驗性的生動意象而不是用文字或原型(archetype)。她發現兒童在沙盤中表達出了他們意識的和無意識的想法。她不是一位精神分析師,也沒有對個案的作品進行分析,但她相信“世界技術”的價值已經在體驗它的過程中得到了實現。洛溫菲爾德認為,“‘世界技術’的目標是被創造出的‘世界’面質它的創作者,而不是讓治療師面質‘世界’的創作者”。她認為“世界技術”可以被不同理論取向的心理治療師所應用。20世紀50年代,多拉·卡爾夫師從洛溫菲爾德。作為一名榮格學派的分析師,卡爾夫根據榮格理論調整了“世界技術”,將它命名為“沙游”??柗驅ι秤蔚目捶ǚ从吵鏊睦碚撍仞B和個人能力,如她對東方哲學的研究、高直覺力、運用沙盤的豐富經驗、受諾埃曼發展理論的影響以及她跟隨榮格和洛溫菲爾德所做的研究等??柗虻纳秤卫碚摻⒃跇s格觀點的基礎上,認為人的心靈能夠被激發并不斷地朝健康的方向移動。卡爾夫認為沙游是一種工具,兒童通過它可以表達原型和內心世界,并同每天的外在現實相連結。她提出了一種假定:即這種象征性游戲實現了意識和無意識心智之間的一種溝通。在治療師創造的這個得到保護的安全空間里,意識與無意識心智間的交融激發個體產生和諧和豐滿的意象,重新建立自我(ego)和本我(self)的連結。伴隨著“自我”和“本我”的連結,兒童各方面的行為機能變得更加平衡與和諧。在觀察到這種現象之后,卡爾夫便開始將沙游方法運用在成人身上。多拉·卡爾夫到世界各地演講,培訓榮格學派的治療師和分析師,并且力推沙游。和“世界技術”有所不同,在沙游精神分析模式中,是由治療師來面質個案的。在治療過程中,卡爾夫運用兩種沙盤,一個裝干沙,一個裝濕沙,沙盤藍色的底部和側邊分別代表著水和天空。她強調治療師應保持沉默,以便個案在沒有受到干擾的情況下完成場景的建造。她認為,治療師應該等幾個沙盤都完成之后再去做論釋,并對每一個場景都進行拍照,以便在日后回顧時在深層的感受體驗中加入認知覺察。20世紀80年代早期,格思拉·德·多美尼科(Gisela De Domenico)運用不同形狀和尺寸的沙盤對正常的學齡前兒童進行現象學的研究,她也對兒童、青少年、成人、夫妻、家庭和團體做了臨床性的和轉化性的研究工作。她的沙游理論和實踐——她稱之為“沙盤一世界游戲”(sandtray-worldplay)——就是從這個研究發展而來的。她的理論來源于在游戲指導過程中的發現,以及她對個案游戲行為的觀察(即觀察他們是如何在盛著各種顏色沙子的容器中通過玩沙子和水來揭示自己的),她關注的焦點是沙游的整個過程、游戲所創造的景象,以及沙游不同階段具有治療性作用的“意義形成”(meaning-making)。像許多前輩一樣,德·多美尼科也強調心靈的自我治愈力量。不過,她沒有強調“無意識心靈”的深層,而是通過促使個案體驗沙世界和自己的過程,通過忽略治療師說出口的和未說出口的解釋,直接觸及人類意識的深層。她強調,要信任心靈以及游戲的產物,以便忠實地反映出個案在治愈和成長方面的進展。她將沙游治療師的功能看成是個調解者——他調解著個案“成長邊緣”(growing edge)和“公眾一社會”對每個人的期望間的差距。德·多美尼科探討心靈的方式跟洛溫菲爾德和卡爾夫有很大的不同。她認為人類是一個多維的存在體,在許多不同的維度上是有意識的,而且可以運用不同的意識體(而不是無意識體)去體驗、回應、創造和調整現實的不同側面。多美尼科認為,一旦沙的造型和被創造的形象被呈現在沙盤上,它們就是真實的(而不是象征性的)。和洛溫菲爾德和卡爾夫不同,德·多美尼科認為,不管對個案的診斷如何,人的意識領域和意識體都會在每一個體身上發揮作用。她認為通過沙游可以激活它們。德·多美尼科認為,當治療師面對個案“各種各樣的體驗體”時,治療師不需要解釋個案的沙世界,可以先撇開專家的角色,與個案一起成為“世界”的共同探索者。像洛溫菲爾德一樣,德·多美尼科從個案的個人體驗開始;像卡爾夫一樣,她尊崇個案體驗的原型水平,但不去解釋它們。在她的沙游工作中也包含了對家庭、社會、祖先、超個人等方面的研究。德·多美尼科教給她的學生的,是關于游戲個案的故事,而不是治療師的故事。在工作過程中,德·多關尼科創造了許多技術讓個案去深刻體驗他們的沙世界,體察他們的內心。在德·多美尼科之前的沙游治療師在治療過程中都沒有統一的程式,德·多美尼科發展出了適用于個人、同時也適用于多人的沙游模式。她要求個案將沙游體驗應用到他們的日常生活中去,并且認為治療師也應該盡可能經常運用沙游來進行自我發掘。沙游在治療師,教育工作者和商業咨詢師中廣受歡迎。雖然具有榮格象征技法的卡爾夫式沙游已被廣泛應用,雖然德·多美尼科的“沙盤一世界游戲”目前也為許多治療師所熟知,但是近幾年來許多不同取向的治療師仍在探索的是如何將沙游應用在他們的個案身上。根據我們的經驗,不管你的理論取向是什么,沙游本身對大部分個案和我們自身的治療與成長都有極大的幫助。我們發現,德·多美尼科的方法非常有效,跟我們的理念和治療方式非常相像。我們在繼承已有優良治療模式的基礎上,改進并運用了德·多美尼科的治療模式和某些技術。沙游融入了語言和非語言的方法,通常用來作為心理治療的輔助技術。沙游的發展趨勢是盡可能擺脫僵化的規則和詮釋。沙游的應用領域包括精神治療機構、私人診所。學校、個人成長訓練中心以及商業組織。